文/呂政達
家庭裡的教養圖譜,常不自覺地這樣分工:媽媽是溫暖的、爸爸是施行懲罰和控制欲高的,幾乎是台灣人的共同經驗……。
幾個已當爸爸的老同學聚會,話題聊到小時候,蘇說:「我小時候常有個印象,幾次挨打,都是爸爸打的。」
真的有這種印象,葉也說:「從小爸爸很少跟我講話,其實父子關係還算好。但是,媽媽覺得要教訓我時,就會找爸爸出面,媽媽卻從不直接懲罰我。」
對我們這群「內心小孩」來說,爸爸好像搖身變為懲罰機器,只要媽媽來按下神奇鈕,就得執行待罰任務?
美國黑人女作家bell hooks有過相同的記憶:「當我年幼時,向母親解釋我為什麼覺得很少跟我談話的父親不夠資格教訓我、用皮鞭懲罰我時,她認為我瘋了,並且需要更多的處罰。」心思敏銳的bell hooks用對父母教養方式的質疑,換來更多的皮肉痛。
家庭裡的教養圖譜,常不自覺地這樣分工:媽媽是溫暖的(儘管一點也不像),爸爸是施行懲罰和控制欲高的,類似「皮鞭」和「紅蘿蔔」、「白臉」和「黑臉」落在父母親身上,幾乎是台灣人的共同經驗。我們從小在家裡接受這樣的社會化訓練,將來更容易接受,這個擁有好人和壞人、白臉和黑臉的世態社會。
<家庭SNG>板起臉孔 才教得動?
聚會中我好奇發問:「難道沒有誰的記憶裡,父母親都屬於溫暖型的嗎?」幾個「爸爸」認真回想,坦白的說沒有。「有可能是,」蘇補充說,「爸爸對我一向和善,但那幾次懲罰,卻誇張了他留下的印象。」
葉說,有一次他在房間裡,聽見下班回家的太太跟孩子講話,小男孩不聽,太太衝口而出:「你不聽話,等下爸爸回家,我叫他教訓你。」葉說,他可從來不處罰孩子,想不到卻還是分配到「嚴爸爸」的角色。
如果,你覺得父母對小孩,還是得維持某種威權,免得孩子再也教不動了,就更傾向遵守這樣的分工。心理學家Baumind提到,控制和溫暖是威權型父母認為必須要有的社會化型態。愈是威權型的父親,愈會用侷限型控制手段教導孩子。
bell hooks試著解釋當她提出質疑時,父母的感覺:「一個惡魔般的小東西威脅著要破壞他們試圖建立的一切。難怪他們的反應是壓制、控制和懲罰。」遭到懲罰的記憶,形成童年的痛苦。
那天,我側聽到一位祖母跟一個爸爸說:「你別那麼好講話,孩子都爬到你頭上來了,以後,你怎麼管得動這個孩子。」我輕聲嘆息,許多父親都聽過同樣的建議。
<親子獻計>
請讀英國文學評論家T.F.Eagleton的這段話:「孩子是最好的理論家,因為他們尚未被教導要把我們日常社會實踐視為『理所當然』,因此堅持對那些實踐提出最令人難堪的基礎問題,以一種我們大人早已忘記的疑惑來凝視它們。既然他們尚未理解我們的社會實踐是無可避免的,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可能用同樣的方式行事。」
我知道讀過這句話,你也有話要說,也覺得擺起臉孔是「有理論的」。請寫下你自己的真實感想。願意的話,請與我們分享,歡迎寄到luchenda@gmail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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