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某些夜晚,寂寞會困擾安靜,身體的渴望也會讓她失眠。葉天林適時地闖進了安靜的生活,某種默契在兩人之間迅速地建立起來,那就是維持一種性伙伴關系,也就是友誼再加性,彼此需要,相互撫慰,各走各的路誰也不糾纏誰。
那天中午,安靜在一家餐廳吃飯,葉天林推門進來,看見安靜就坐到了她的對面。
午餐後兩人都沒有回辦公室,葉天林像背書一樣逐條羅列他的羅曼史:“我天生就很多情,不過許多女人認為我是濫情。跟我在一起,你怕不怕?”安靜永遠不怯場,擺出一副看慣風月的架勢:“什麼樣的男人我沒見過?只有我欺負男人,沒有男人欺負我。”接下來的事就很程式化了。晚上他們在一家很有情調的西餐廳吃西餐,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很投機。葉天林順水推舟地說到他家聊個夠。安靜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心裏有點慌又有點渴望。葉天林一個人住,房子不大,布置得很簡潔。兩個人進了屋,葉天林很自然地就回身摟住了安靜,尋找她溫熱的唇,安靜熱烈地迎上。那一晚安靜表現得簡直是需索無度。
他們醒來已是中午,互相都有些尷尬。還是葉天林以他一貫的幽默打破了僵局,他說本來是想趁火打劫的,結果卻反過來了。他現在才相信安靜的那句話:只有我欺負男人,沒有男人欺負我。
安靜被逗樂了,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告訴葉天林大家只做朋友,葉天林卻說偶爾客串一下情人他也非常願意。
像所有的男人一樣,葉天林最初感興趣的只是安靜的身體,自從他的初戀情人為了出國嫁給一個洋人後他便不再奢求愛情,但依然喜歡女人,安靜是他的第N個女人吧。
有時安靜去葉天林那裏,有時是葉天林去安靜那裏。兩人平時不約會,想見面就打電話,然後吃飯,上床。安靜偶然落單的時候,她也會叫葉天林在聚會上客串一下情侶。
安靜理智地不敢注入太多感情。有時候葉天林開玩笑問為什麼不考慮他,安靜就說她要的是一份完美的愛情。
安靜在葉天林面前是放肆的、完全放松的,因了兩人那種簡單的關系吧。
和從前那個情人在一起的許多夜晚安靜都是半睡半醒,因為她睡覺會打鼾,而前任情人一不小心就會失眠,安靜不僅害怕他失眠,更害怕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個鼾聲如雷的女人,愛情總是讓女人戰戰兢兢。在葉天林面前,一覺醒來安靜只需對葉天林說聲抱歉,葉天林則伸個懶腰說:“什麼抱歉,我比你睡得還香。”不管美的醜的,葉天林照單全收。
葉天林給了安靜一把家門鑰匙。那把小小的鑰匙讓安靜心裏生出許多感動。女人把身體給了一個男人,盡管自己不管他,卻希望男人會愛上自己,是女人的虛榮心吧。
安靜矜持了許久才使用那把鑰匙。那天是葉天林的生日,葉天林是四川人,平時總是念叨家鄉的那些美味小菜。曾經有一段時間安靜無所事事總在廚房裏消磨時間,後來在工作中漸漸成功,找到了另一種樂趣便很少下廚了。
在廚房裏洗洗切切時,安靜掠過一絲疑惑,不是不愛嗎,為什麼又會給他洗菜做羹湯?安靜甩甩頭,甩開那疑惑,專注於鍋中那正冒香氣的啤酒鴨。
準時回家的葉天林看見桌上的麻婆豆腐、魚香肉絲,興奮地吹了一聲口哨。那晚的葉天林把安靜摟在懷裏,說:“寶貝,你真讓我感動。”他的手柔情地撫過安靜的肌膚,從未有過的溫柔。
看蘇菲的電影,聽蔡琴的CD,一起購物、吃飯、喝勃艮第、聊天、****,構成了安靜和葉天林的全部。不知道為什麼安靜總覺得葉天林值得信任,每次跟葉天林在一起,安靜總會產生傾訴的願望。
但安靜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段情感,直到有一次,他們不知道誰觸動了那個話題,安靜開始在他面前落淚。安靜向葉天林展示了她敏感的內心。那一晚葉天林變得很正經,雖然他有點小小的失望,但他還是被感動了。他沒有給安靜出什麼太好的主意,只是告訴她要懂得放棄。
因為那次談話,安靜和葉天林變得無話不說,兩個人相處似乎越來越融洽。有時候安靜會非常滿意自己把兩人的關系定位在同居伙伴的關系上。
就在這時候,安靜接到家裏的電話,說母親身體不適,希望自己能回大連。
突然說要走,安靜才發現竟然生出些不舍,她明白自己一旦生活在父母身邊遲早會結婚,父母不會忍受那所謂的時尚生活方式。而且就算自己能夠選擇那樣的生活,要找到葉天林這樣合適的人機會不多。
葉天林幫忙買了機票,幫忙收拾行李,突然問:“靜,如果你不走,我們一直相處下去,會不會修成正果?”安靜望著他,心中有一份深深的苦澀。她回答:“不會吧,我們只是同居伙伴。”這樣的回答多少有些殘忍,然而她說會又如何?讓一個男人到異地從零開始,自己沒有權力這樣要求。最重要的是自己也無法確定對葉天林究竟有多少情感,她害怕自己對葉天林的依戀只是一種習慣。
安靜走的前夜,葉天林與她徹夜****,似乎要把一生的欲望在一個晚上宣洩完畢。
葉天林送安靜去機場,入閘的時候安靜很想笑一笑,卻有一種澀澀的感覺讓她想哭。擁抱說再見的時候,葉天林把一封信塞到安靜手裏。
飛機起飛後,安靜展開了那封信。信裏寫著:你要尋找的愛情一直都在,它在你的心裏也在我的心裏。我們如此熟悉對方的一切,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;我們如此大度地包容對方的一切,無論是美的還是醜的。如果這還不算愛情,那我真的想不出什麼樣的感情才算愛情。安靜,試著接受我吧,如果你回頭,你會發現我就坐在你身後的第三個位置。
安靜感覺到有一種鹹鹹的東西流到嘴裏,那是幸福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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