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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很幸福,我是一出生父母就離異了並各自嫁娶,由眾親友養到6歲時帶到父親家強迫他們照顧我



11歲就寄住工寮開始賺錢努力讓自己活下去,不過很幸運一生都有貴人照顧,然內心裡空的那部份----



(沒有根的人常常覺得人生很孤單。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我父母健在,所以現今的我努力存錢,怕他們老時告我棄養(法律才不管你的父母是否有養你)      
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





 








一篇最讓我感動的好文章,內容如此


的熟悉,用詞如此純樸真實,值得花


時間去閱讀...所以分享給您




真的,好久沒有看到如此經典的文章


了希望您也會有所感動....

離家不遠 (年度票選最佳散文)




透天三層洋房,座落在稻田旁,起風

時,偶爾飄來豬屎堆肥異味。這是一


個老舊翻新社區,八十三年夏推出,


姊姊轉述建商說法:「前面要開一條


八米 路,直通鎮上心臟地帶;六輕在


麥寮建廠,這裡必然大有發。」

猛翻數倍後,房價是撐平、緩步下


滑,我不太相信會有大好榮景。哥和


姐決定比鄰各買一戶,爸爸說:「問


問韻芳,或許她也想在西螺買厝,人


親土親。」

擁有一小方土地,是在台北難以達成


的夢想,親友中不乏按月租地、翻


土、施肥、種作,扮演都市農夫。對


我而言:鋤犁是扛不動的浪漫,並不


奢想嘗試。深層的想望是:九年後退


休,住在舊厝附近,手足間各有獨立


空間,卻是走幾步路或騎上鐵馬,就


可以找爸媽談天說地、泡茶賞蘭。

那年,父親剛過七十,我相信他會像


阿嬤一樣高壽九五,我還有福氣承歡


膝前十五年。兒時不曾分離的歡聚,


正是短短十五載。




爸爸曾經笑言:「算命先說我一生有

財無庫,所以,當了二十幾年律師,


仍是兩袖清風。」我坐在樹蔭清涼、


繁花處處的大庭園裡,回想在這裡灌蟋蟀,卻灌出一條草蛇;空心菜摘了又長,如同變魔術一般神奇。

也憶起七歲那年,調皮的我惹煩忙著


汲水的阿嬤,她掄起竹掃把掃我一


頓。夜裡,才想起是我的生日,煮出


兩個蛋,一個歸我獨享,一個由哥姐


分食。阿嬤摸摸我猶留笞痕的手臂:「死查某鬼仔!真是大人吃肉,囝仔吃打。」



艱困歲月裡,厝內經濟是捉襟見肘,

厝外卻是天寬地闊,任我遨遊。濁水


溪堤岸,是一家人最常去的優美勝地


-採西瓜、堆沙堡,或是揀回泛綠溪石,當成曠世稀寶典藏。

也有些活動,不能讓爸媽參與:到漫


畫店租回「四郎真平」,藏在肚腹裡


偷渡;花兩毛錢買枝仔冰,在圍牆外


你一口、我一嘴舔個精光,夜裡吵


架,捏得彼此腿上青一塊、紫一塊,


天亮,媽喚姊姊打油,她瞪我一眼


「走啦!」兩人一同出門,各走左右


側溝沿,打了油,再各循原路返回。


 
哥在初一離家,從此,我們就不曾再


吵過嘴。在電話是奢侈品、交通又不


方便的時代,台中、西螺遠如天涯。


最近,哥曾聊起當時心境:「新生訓


練只有半天,結束後,我走 兩公里


車站,看著公路局的車子,心想:搭


上車就可以回家;又想:明天還要上


課,回去又得馬上出門,繞來繞去,


不知該怎麼辦?

最後,又走
兩公里 回學校。想像一個


理和尚頭的小男孩,在車站來回徘徊,我不禁心酸。

幸運的我,晚三年才割斷臍帶。高一


負笈他鄉,此後,台中、台北、華盛


頓、紐約州,家,越來越遠。我如候鳥,逐月、逐季、逐年歸返。每一


回,爸媽都問相同話語:「什麼時候


擱轉來?」轉來,成了最殷切的叮嚀。




擠在座椅縫隙中,雙腳懸空,直到全身麻木,為的是趕上中秋夜,看阿嬤一面殺柚子,一面唸著:「月娘光光,目睛金金。」

風雪中的紐約州,華航在「世界日

報」刊登巨幅廣告:「別人吃火雞,


我們回家吃湯圓。」艷紅圓仔閃著溫


潤光澤,我彷彿回到昏黃燈光下,有


時比賽誰搓得最圓,有時刻意搓得大


小不一,再參差排列,湯頭清時,大


家都不愛吃,總是得再三回鍋,煮至


黏稠帶點焦香,才是人間美味。




我癡望藍天:搭上飛機,就可以回

家。出嫁十幾年,僅有一次回家過


年,車抵家門,爸早就站在陽台上張


望,轉身對屋內大聲呼喊:「韻芳回


來囉!」洋溢而出的喜悅,暖著我的


心頭。只是,對女人而言,家永遠是


兩處模糊地帶,回家,永遠是難有著


落的夢想。



夜半驚醒,湧上的常是來不及奔喪的

恐懼。阿嬤高齡九十三,臨終前,她


已退化至認不得我;媽媽因糖尿病失


明,每天打胰島素,吞二十幾顆藥,


我害怕夜裡的電話,我深知:至親,


隨時可能離去。每週打一通電話,三


天寫一封信,儘揀神奇事物談笑;接


獲爸的來信,卻忍不住淚如泉湧,終


至放聲痛哭。

阿嬤過世,是在我回國以後,中午接


獲電話,爸爸的口氣十分平靜:「阿


嬤走了,我餵她喝過牛奶,扶她躺


下,再回頭,她已經走了。」車子奔


馳在高速公路,我的心不慌不亂,反


倒有些暖意。想像中拖著女兒、萬里


奔喪的畫面不曾出現,我恍然明白:


台北離家不遠。離家不遠,就是幸


福。


爸爸的離去,卻是讓我措手不及。新


居由一片菜圃轉成樓房錯落,不過一


年半。姊姊長住,我維持每個月回去


一趟。回家的日子,多半是做幾樣自


認神奇的菜,堆到爸媽碗裡;買幾件


體面的衣服,讓他們掛在衣櫥。

爸爸問我:「你猜猜看,我晚年的願


望是什麼?」我屢猜不中,答案是:


「讓自己圍棋段數更高。」我疏忽


了,每天都有老友來陪爸爸下棋:我


的小學老師、崙背老醫生、民眾服務


站主任、還有十來歲的孩童,在這塊


土地自在過活,就是爸爸最大的快


樂。

難怪我們想陪他出國觀光,爸一笑:


「我在電視上都看過,不必長途跋


涉。」多邀幾次,他乾脆表明:「離


開家,我就睡不著。」爸爸出門的興


致越來越低,甚至連請他到嘉義吃早


餐,他都說:「改天吧!出一趟門,


就覺得累。」我聽不出警訊,仍傻傻


妄想:有一天,他會答應我一起到夏


威夷曬太陽、喝咖啡。


直到爸爸騎腳踏車出門,頭暈得幾乎


軟倒在門口,我們才發現:他的胃


悶、腹痛不是慢性胃炎或潰瘍,癌細


胞早已在他的大腸肆虐多年。姊姊輪


白天,哥嫂輪夜晚,爸爸住進省立醫


院四天,哥才通知我:「爸爸要開


刀,惡性的成分很高,爸說:『台北


遠』,你等週六再回來。」

台北遠嗎?考上大學時,爸爸託他的


棋友開小貨車,花一天親自陪我註


冊;出國時,他送到機場,我入登機


門後,他指著飛機告訴姊:「我們來


看看,能再看到韻芳嗎?」



結婚當天,他清晨五點出門,陪我北

上,喜宴後,又趕在深夜返家。台北


一點兒也不遠。是塵俗瑣事讓遊子的


心靈逐漸走遠,忘記去傾聽「不要牽


掛我」背後的聲音。

「不要牽掛我,我很快會健康回


來。」住院第一晚,爸爸提著點滴


瓶,電話裡向媽許下承諾,決定轉診


到林口長庚,爸堅持要再回家住一


夜。


晚餐,全家圍坐,每個月都有團圓相


聚,今夜,格外珍惜。爸爸第一件事


是為媽挾菜。「我好幾天沒有為妳做


事了。」媽媽失明二十年,爸爸每天


帶她散步、為她添飯、布菜、倒洗澡


水,爸爸捨不得離家,最大原因就是


媽媽的眼睛。


離家前,爸爸戀戀環視自己一花一草


耕耘的庭園,道出心願:「四個月


後,我會完全康復,就可以再整理這


片花園。」車上,爸爸說:「我這一


生沒有遺憾,也沒有罣礙。如果問


我: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什麼?我要


說:是和妳媽媽一起建立這個家。」


我緊握爸爸的手,心想:這座堡壘該


換我們來撐持。

手術順利,爸爸在一星期後出院。一


個半月後,發現癌細胞蔓延至肝,爸


爸重回長庚,這次離家,足足三十五


天。三組人馬輪流照護,日間,陪爸


爸看窗前鳥雀啁啾:夜裡,陪爸爸看


窗外燈火點點,從小至大,這是首次


須臾不離。共同話題不多,仔細想


來,爸一向不是多話的人。

他不曾天寒叫我們添衣、肚餓叫我們


加食,也不曾對我們嘮叨他的期望。


只是,在我為大學聯考失利而放聲痛


哭時,他會拍拍我:傻孩子!妳一


生的幸福,又不是只決定在這次考


試。」

我回家坐月子時,天天吃麻油雞腰


仔,他會瞞著阿嬤,偷偷削一個水梨


給我;我返鄉任教的四年,他疼惜我


中午騎車往返辛苦,總是用摩托車接


送我。




我為他梳頭,笑著說:「我記得以前

為你拔白髮,一根一毛錢。」姊姊接


口:「聞一次腳丫,說好香,也有一


毛錢。」



爸爸摸摸他稀疏泛黃的髮梢,早年,

他烏黑茂密的濃髮人人稱羨,他也試


過幾種染髮劑,想留住意氣風發的青


春。此刻,他卻神情黯然望著鏡中自


己。

「這些已不再重要。」什麼才是重要的?夢囈之中,爸爸回到他獲頒孝行獎的會場,這是他心中認定最大的榮耀嗎?


我埋首寫故鄉廟埕的劇本大綱,他眼


中閃著光芒:「回家以後,我為妳找


更多資料。」我想:爸爸要的很簡


單:活著回家。和未知拔河,活著,


卻十足艱難,爸爸由每日來回走動,


誓言保持出院後的體力;撤退至走兩


步就喘息不已:再至廁所後,力拉才


能起身。

我試著探詢他最後的心願:「爸,你說阿嬤八十歲就備好壽衣,如果萬


一,穿律師服好不好?」爸笑一笑:


「律師服?很好啊!我為媽祖奉獻十


三年,如果媽祖允許我選擇,我不想


去西方極樂世界,我覺得那裡比較寂


寞,我想回到鄉里,做個小小土地


公,還是可以照看妳們。」

爸爸眼中霧氣深沈,在選擇回小鎮當


律師時,他早已看淡物質名利;在為


生命奮力掙扎時,他最不捨得還是


家。 高燒過後,他正式把心願託付給


我。「我不要在醫院走,我要回


家。」我許下承諾:「我知道。」


 
賀伯颱風前夕,爸爸在醫師允諾下,


意識清楚返家。風雨之中,他時時望


著窗外:這處他用一生守護的家園。


四天後,他在自己的床上過世,姿勢


就像睡著一樣安詳。陷入昏迷前,他


叮嚀我的最後一句話是:「下禮拜再


回來。」

今年清明,我和哥姊一起上墳。在新


厝整理香燭蔬果,備幾道爸爸生前愛


吃的食物。女兒問我:「媽,我們為


什麼要在西螺買房子?」我望向堆著


雜物的客廳,尋覓當年想法:「我曾


經有一個夢,想在退休以後,回來和


阿公一起住。」舊夢已遠颺,淚,瞬間湧上。

我攬一攬女兒:「走吧!我們去看阿


公。」墳頭的草郁郁青青,墓碑上的


爸爸穿著律師服,淡淡笑著。

我們憶起:百日後,各自夢見爸爸,


他或是壯年,或是老年,都是笑容依


舊,此後,爸爸就不曾再入我們夢


中。

失去父親三年,生命,難免顛簸難


行,但是,我們彼此用心扶持,很快


走出風雨,重見陽光。墳前,我們輪


流撐傘,媽媽交代:要撐起傘,爸爸


才能安心享用。我望著爸盛年英挺的


面容,低聲說:「爸,吃飯了。」白


花花陽光下,不見爸爸身影。不過,


我相信:爸爸一定離家不遠,因為,


不管身在何處,我們一直都離家不


遠。

原繕打該文者言:



在報上看到這篇文章,我看得無法自


已。利用深夜,坐在電腦前,一句一


句看,一字一字打,縱然不再是初次


閱讀,淚水,仍一次一次順著臉頰滑


落,是某種情愫牽動著吧,我想。故


事很長,謝謝你很有耐心的看到最


後,即使明知很長,我還是只想將故


事打完;即使明知故事很長,你還是


堅持著把它讀完朋友,此刻,我只想


說:謝謝你!!





家人是最珍貴的寶物,愛情也許會變

淡,友情也許會消失,而家人永遠在


你最需要時,在你身後靜靜的守候。



所以請你--可以的話,對你的家人

好一點。 


   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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