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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朱台翔

媽媽正在罵她那小學二年級的女兒：「妳發神經病嗎？不會從這邊下車嗎？腦筋是死了是不是？神經病！」

青青經過社區的停車場，正好看到這一幕，就走上前去說：「不好意思，這位媽媽，不要這樣說自己的孩子，好不好？」沒想到有人管這種閒事，媽媽楞了一下，說：「這是我們之間的語言，沒問題的。」

青青說：「已經好幾次了，我聽到妳說自己的女兒是神經病。這樣孩子會以為自己真的有狀況。」媽媽說：「她很有自信的，不會認為自己是神經病。」青青說：「如果不是，就別用這種話說她。」

這是第一次跟這位媽媽說到話，不過，青青跟她的女兒並不陌生。小女孩在社區裡碰到青青時，總是笑得很甜，會揮手說再見，或者笑笑地目視著青青離開她 的視線，偶爾還會主動跟青青聊天。有一回，青青問她：「媽媽會打人嗎？」她點頭。青青說：「妳一定很難受。」她又點頭。青青說：「妳跟媽媽說，不要打人， 好好說就好。」她也點頭。

眼前這位正在氣小孩的媽媽，突然想起也可以氣別人，跟青青說：「我跟我的小孩說話，關妳什麼事？」青青說：「跟小孩說話可以用比較好的語言。」她說：「我的話有什麼問題？」但她的口氣已經問題很大了；青青於是說：「妳再想一想吧！」說完就離開了。

遠遠的，可以聽到她更大聲地數落著孩子，還刻意用力地甩車門。一面走，一面說：「都是妳，跟陌生人說什麼說，現在妳知道了吧！」

幾個月以後，有一天，青青又在停車場遇到了她們。小女孩下車後，笑咪咪地看著青青，刻意走在家人的後頭，經過青青身邊時，小聲地說了一句：「阿姨，最近我媽媽有變得比較溫柔耶！」